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城市的體態經摩天輪的高轉而完整的展露在眼前,大樓及住宅亮起的燈火點綴了寧靜的夜晚,替這平和的首爾市增添了不少魅力。

我的頭輕靠在透明的玻璃窗上,指尖輕輕摳刮玻璃上的黑色髒汙,閔玧其就坐在我對面,望著摩天輪外頭美好的景色臉上沒有任何表情。

然而我的思緒仍停留在剛才閔玧其對我說的話

「妳很美。」

我的心又猛地跳了幾下,差一點就要被剛吞下的唾液噎到。
「呀。」
我把垂落在地的視線移到閔玧其身上,他摘下掛在下頦的口罩,身子往後靠在椅子上,接著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微笑,用著同樣慵懶的語調問:「不開心嗎?」
我稍愣了下接著才搖搖頭,也把身子往後方靠試圖保持冷靜。

我竟然因為閔玧其的一句話而動搖了。

「看那裡。」閔玧其指著玻璃窗外遙遠的某一處,我順著他的視線也看向那裡。
「是我們公司。」閔玧其點著窗面看向了我,勾起唇角似乎想講點什麼讓我笑一笑,但我只覺得這話有點冷,瞅了他一眼後便收回目光。

閔玧其把我帶來遊樂園,直接往商場附近的摩天輪去,然而「我們」就在膽顫心驚的狀態下搭上其中一輪座位了。
「你膽子真的很大,大到我的心臟沒辦法承受。」我把收回的目光再次焦距在他身上,些微的慍怒在我眼裡蔓延,閔玧其似乎注意到了,低下頭身子稍微往前傾了傾,他握住我的手把我從座位上拉起,站定在他面前低頭俯視著他。
「刺激的約會,不喜歡嗎?」閔玧其挑起一邊的眉把我拉到他身旁坐下,手仍沒有放開死死的扣住我的指縫。
「閔玧其。」我沒有看他,空著的另一隻手撐在身側不自覺的握緊,他扣著我手的力道也加重了些,似乎預料到我想要甩開他的手,把我拉的更近同時也應了我一聲。

「   你可不可以安分一點?」

這句話是在我停頓了幾秒後所說的,我把臉轉向他看不見的方向,外頭的夜景漸被遊樂設施及人潮給取代,接著便有工作人員前來替我們打開門,示意我們離開。

閔玧其與我肩並肩走向遊樂園的出口,在這期間他什麼話也沒說,只是在經過年紀較輕的女孩身旁時會稍微向我靠近一些,握著的手也緊了點。
我們保持了約有一大段距離的沉默,我跟著閔玧其彎進人煙稀少的巷子裡,他的車就停在不遠處,但我卻不想上車,非常不想。
於是我突然的停下腳步,凝視著前方跟著停下的閔玧其。
「這件衣服我洗好找時間在還給你,然後現在我要回家,所以   」我瞅了眼他與我交握的手,在黑暗之中看不清輪廓,卻能清楚的感受他的溫暖。

「可能沒辦法。」

突然有隻手環上了我的腰,手心的溫暖在下一秒移動到臉頰,我還來不及反應他剛剛說的那句話,眼前的場景就讓我瞬間怔住

唇上的柔軟緊緊的貼覆,閔玧其身上淡淡的香水味竄進我的鼻腔,我瞪大了雙眼腦裡空白一片,太過突來的舉動讓我一時間竟然忘了抵抗,只能呆呆的站在原地直到他拉開了距離。
「我可能沒辦法    安分一點。」閔玧其粗糙的掌心覆上我的臉,拇指輕輕摩挲著,他勾起唇角舌尖輕輕的劃過上唇,似笑非笑的樣子看起來非常滿意,他把我按進他的懷裡,用著低沉卻又迷人的嗓音,說:「待在妳身邊就沒辦法。」

我的心臟又劇烈的跳了好幾下,臉頰變得火熱灼燙,我屏住氣不敢太用力的呼吸,僵直的身體被他輕輕的圈著感受他的溫度,他發出如小貓般的嚶嚀聲,靠在車身上享受著這屬於我們的獨處時光。
「下禮拜三真的不來嗎?」閔玧其突然又問起了演唱會的事,我這時才像是想起什麼似的推開他,後退了好幾步接著崩潰的大叫,我又扯著我的頭髮讓閔玧其驚愕了,他眨了眨眼不曉得我到底是在發什麼神經,一雙手半伸半縮的似乎猶豫著要不要阻止我這自殘的行為。

但我現在自虐是有原因的,因為我想起我今天翹班的事了。

「還在擔心工作的事?」閔玧其見我瞠大雙眼瞪著他看便咯咯的笑了幾聲,那問句感覺就在提醒我翹班的事實,翻開包裡的手機我看見了約有四十幾通的未接來電,其中還包含了同事與店長的訊息。
我膽顫心驚的點開那貓咪頭像的訊息通知,上面寫了魔鬼店長四個字,那是我自己幫他取的,因為實在是太適合了。
站在我面前的閔玧其看見我如此凝重的神情忍不住就湊了過來,正好瞥見螢幕上的名稱,還有我仔細閱讀的訊息內容

大意就是我被開除了。

「妳被開除了呢。」閔玧其很快的就截到那句“妳被開除了”的話,我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同時送他一個肘擊,收起手機有些挫敗的嘆了口氣。
看來明天必須重新找份工作了。
我深吸了口氣接著轉過身,對上閔玧其慵懶的目光輕輕地眨了眨眼,接著像是做好什麼準備似的向他啟口:「演唱會我不會去,期末考快到了我得好好準備,所以   」
我的話忽地卡在喉頭說不出口,凝望著閔玧其的眼眸參雜了繁複的情緒,有不捨也有不安,我垂放在身側的手不自覺的握起拳頭,指甲陷進掌心裡有些疼痛,我斂下眼輕抿了唇接著又緩緩抬起,「不要在見面了。」

不要在   見面了。

我轉過身頭也不回的往前走,細跟鞋踩在地面上的聲音隨著我加快的步伐變得越來越清晰,一彎過剛剛待著的巷口我便像逃亡似的拔腿狂奔,冷空氣毫不留情的撲打在我臉上,陣陣的刺痛感似乎讓我稍微清醒了些,我在看見熟悉的公車站後便停了下來,扶著站牌大口大口的喘氣。

在那天之後,他真的一通電話都不在打來,就連Kakaotalk也沒跳出他的任何簡訊——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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今天是期末考的日子,我坐在位置上惴惴不安的盯著熟悉在不過的教科書,明明想著要做最後一次的複習,但我卻怎麼也沒辦法把書裡的內容讀進腦裡,不斷的點開手機盯著螢幕上那則我傳出去的訊息。

因為今天一早我就收到了關於防彈少年團的消息——閔玧其在日本的舞台上昏倒了。

幾分鐘前閔玧其傳了短訊給我,跟我說他沒事,要我好好準備考試,雖然我不太確定他說的「沒事」到底是什麼樣的程度,但至少他沒有嚴重到沒辦法回我簡訊。
“待會有空的話給我打通電話吧,我有話跟妳說。”
閔玧其在我準備把手機收進抽屜時又送來一則訊息,我快速的瀏覽過一遍後便關上螢幕,兩隻手掌用力的拍在被風吹起的單薄紙張,我感覺到身旁的幾個人都抬起頭來瞪了我一眼,接著又收回目光繼續自習。
我瞠大雙眼瞪著被我用螢光筆畫上的一行行密密麻麻的字,從外表上看來就像是在死命背書的樣子,但實際上我正不斷的重複思考剛剛閔玧其傳過來的話,一邊擔心著剩餘的自習時間,另一邊又不斷的點開手機重覆看那則短訊。

不管了,先把考試考好在說。

於是我暫時把腦裡繁雜的思緒拋在一旁,靜下心來把握剩餘的三十分鐘。

也因此,我的成績意外的驚艷,是系上唯一一個滿分的。

離開課室後我便趕忙走去洗手間,將門反鎖靠上了冷冰冰的牆面,焦急的拿出手機察看是否有閔玧其的訊息——“我好想妳。”

我感覺我的嘴角瞬間抽動了下,不太能理解他句子裡的意思,接著他在我驚愕的瞬間又打了幾個字過來:“後天就回韓國了,晚上我在打電話給妳。”
意思是我不用打給他了,突然有種放下心來的感覺,我輕輕地嘆了口氣。
撥了撥亂掉的長髮我不打算繼續待在這沉悶的隔間,一手觸上門把打算轉開,卻聽見外頭傳來女孩細微的談話聲

「梁季沇,我們系上的。」
在聽見我的名字後我便停下了開門的動作,眉頭微微蹙起將身子貼靠在門板上。
我對這聲音並沒有印象,所以無法猜測她會是誰。
「她是唯一考滿分的。」
「...柳晟吾的課   怎麼可能滿分?」
然後我聽見了電視劇裡只有壞女人才會有的竊笑聲。
「妳覺得呢?除了上床,還有別的可能嗎?」

我的手倏地握起拳頭,毫不猶豫的轉開門走了出去,原本站在洗手台邊補妝的兩人立刻轉過頭來瞪了我一眼,接著在我走近她們的瞬間驚訝的對看了幾秒,塗抹唇蜜的手隨著斂下的雙眼停止,一臉心虛的看著我。
我也不知道我從哪生來了勇氣,竟然能夠淡定的站在她們面前臉不紅氣不喘的解釋

「我和柳教授是清白的,那成績也是我靠自己得來的,所以   請妳們放尊重點。」

最後一個字我刻意加重了語氣,穿上約有十公分的跟鞋仍比我矮小的兩人見我停下了話便連連道歉,抓起洗手台上的化妝品頭也不回的奔出去。

我勾起唇角笑了笑,從乾淨的鏡面裡我看見了自己的模樣,在笑容包覆下的那一層面    是極力包裝的脆弱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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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歡迎光臨——」

咖啡廳裡的客人不是很多,可能是因為現在並不是喝下午茶的時間。
我隨意的找了個靠窗的座位坐下,手裡拿著服務員送來的菜單簡略的瀏覽過一遍,點了兩杯價格適中的卡布奇諾,確認了甜度冰塊便向她道了個謝,身子向後仰靠在椅背上安靜的待著。
我的視線落在外頭被枯葉佔據的人行道,褐黃色的葉片微微蜷曲,隨著冷風的吹拂一前一後的被迫吹起。
突然我想起了那晚在晚風裡出現的男人,他帶著我從沒見過的靦腆笑容,站在對街靜靜的與我對視,我知道那是閔玧其,即便他穿的多麼低調,我也能知道那就是他。

已經兩年了呢,時間過的還真快。

曾經在街上乞討的他和現在舞臺上閃耀的他,是很截然不同的人,但骨子裡的脆弱以及倔強卻是打從一開始就不變的。
好懷念啊,我輕聲地笑了笑。

「什麼事笑的這麼開心?」

男孩清脆的嗓音從我身前傳來,我愣愣地抬頭望著他陌生的臉龐尷尬的用手捂住嘴。
「您就是崔先生嗎?」我見他點了點頭便趕緊起身示意他坐下,從包裡翻出夾在教科書裡的牛皮紙袋,恭敬的以雙手呈交給他。
他揚起天真無邪的笑容接下我手裡的紙袋,微微瞇起的笑眼似乎在我身上多停留了一會,接著便低下頭仔細的翻閱我準備的履歷表。

崔先生,本名是崔尚容,前幾天我找到了一份同是服務生的工作,僱主就是他,外貌與年齡相當不符的男孩。
我趁他在看履歷表的時候偷偷的瞄了他幾眼,長相就如剛剛所說的,實在是太稚嫩了,一不小心就盯著他看了好久,也因此我沒有發現他抬起的目光,直到一個聲音喊了我好幾次後才愣愣地回過神來
「季沇,我可以這樣叫妳嗎?」崔尚容歪了歪頭擺出疑問的表情,我抿起唇用力的點了好幾下頭,手握著剛剛就送來的卡布奇諾緊張的用指甲刮著杯身。
他好像注意到我細小的動作,伸出手在我手背上拍了拍,像要解除我緊繃的神經般溫柔的說:「妳不用這麼緊張,我只是想問妳一件事。」
他替我把輕薄的資料收進紙袋裡,雙手交疊放在桌面上,「季沇認為,身為服務生需要具備的會是什麼呢?」

我睜大眼愣了愣,這是所謂的刁難題嗎?
望著他的雙眼我試圖從中找出什麼,但什麼也沒有,他褪下了方才的溫柔,取而代之的是嚴厲苛刻的犀利。

我低下頭沉思了一會,絞盡腦汁想出來的也就只有一個答案
「...服務客人的   熱忱嗎?」

我明顯的感覺到他臉上充滿了驚訝,可能是覺得我怎麼會回答這麼簡單的答案吧,可惜,這已經是我對服務生最大的見解了。
「季沇的想法還真單純。」他望著我咯咯的笑了,將馬克杯裡剩餘的卡布奇諾飲下接著站起身,「恭喜,妳錄取了,這個週末就可以來上班了。」
他揚起垂放在身側的右手擺出握手的姿勢,而我也趕緊伸手輕輕的握住,忙點頭向他道謝。

走出咖啡廳時我目送他坐上停在路旁的名貴跑車,靜靜的望著那潔白的車身駛離視線。

我緊抓背包的手鬆了些,斂下的雙眼不經意的瞥向剛剛他遞到我手裡的名片,上頭有他的名字,還有電話號碼,嗯,挺正常的。
我把名片收進背包的側袋裡,舉直了雙臂在半空中互相交握,成了伸展筋骨的姿勢,左右拉了拉後便感覺整個身子都輕起來了。

找到了工作,考試成績也相當不錯,今天的天氣似乎還意外的好,於是我決定了,接下來的時間就去附近走走消磨吧。

/
安靜的空間內,僅只有周遭整潔的擺設,以及儀器運作發出的滴滴聲響。
閔玧其仰躺在病床上無聊的眨著眼,未乾的淚痕凝結在那張白裡透紅的臉頰上,他的左臂靜靜地躺在身旁,營養液沿著刺在手背的透明細管注入體內,他感覺頭部的暈眩已經好了許多,目光無神的移動到坐在沙發上半睡半醒的田柾國身上。

「哥你醒了嗎?」
田柾國注意到閔玧其那道慵懶的目光,撐起了疲倦的身子將身旁的塑膠袋提了過來。
「我一直都是醒的,倒是你,累了就回去休息。」閔玧其抬眸望著站在他身旁的田柾國,右手臂無力的抬起在他身上拍了拍。
「我不累,待會經紀人哥來了我就回去了。」田柾國朝閔玧其微微一笑,將袋子裡的粥和碗拿出來,將一旁的移動式餐桌拉了過來,替他盛好粥後便放在桌上把閔玧其扶了起來。
望著眼前熱騰騰的食物閔玧其好像沒什麼胃口,他用湯匙在稀爛的粥裡拌了好久,一點想吞下它的食慾也沒有。
閔玧其暫時放下了湯匙,望著仍在冒煙的粥跟田柾國說讓它冷一會,空白的腦袋忽然想起了一件事,「泰亨他還好嗎?」
今天在舞臺上昏倒的人不是只有他,看了即時訊息他才知道金泰亨也昏倒了。
「沒什麼大礙,已經回去飯店休息了。」田柾國凝望著閔玧其過於安靜的側臉,他抽起面紙在他白淨的臉上擦了擦,「哥剛剛在哭,我都聽見了。」
擦拭臉頰的手忽然被握住,田柾國似乎聽見了閔玧其那聲愧疚的嘆息。

他肯定很自責吧?
準備很久的演唱會就因為他們的不適而被迫取消,不只是閔玧其,就連金泰亨也是,一醒來就一直問演唱會怎麼了,玧其哥怎麼了,問著問著竟然就哭了,要不是成員們圍在他深怕極力安慰,恐怕病房就要鬧成水災了吧。

「都是我的錯   」
「哥...」

田柾國握住閔玧其的手,微傾著身將他的掌心包在手裡,他沒想到這種萎靡不振的話竟然會從閔玧其口中道出,抿起唇不捨的望向他,「哥,我們都會陪著你的,阿米們也是,他們都很擔心你呢。」
聽田柾國這麼一說,閔玧其這才想起了一件很重要的事——

「我得打電話給梁季沇呢。」
好久沒聽見她的聲音了,好想念。

田柾國鬆開手替他拿起靜置在桌上的手機,正好瞥見亮起的螢幕上跳出一則短訊,傳訊的人就是梁季沇。
田柾國勾起唇角笑了笑,將手機遞給看起來十分疑惑的閔玧其。
「笑什麼?」閔玧其狐疑的盯著笑起來很詭異的田柾國,他搖搖頭說了沒事,但臉上那駭人的笑臉實在是太過異常。

然後田柾國在經紀人來的時候離開了病房,回家的路上都在想著剛剛那則簡訊的事,閔玧其不常見的溫柔笑容,還有被儲存的電話號碼

突然他像理解了什麼似的啊了一聲——原來,這哥是談戀愛了啊。




(待續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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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回來了!

然後我想開新坑XD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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